“年哥！”

看陳年面無表情的回來,剛才目睹一切的陳文武，簡直都要氣炸了。

有點生氣謝婻的狼心狗肺，有點後悔自己那天晚上給他打電話了。到了最後等好朋友過來,陳文武便只能壓著聲音低低的叫了一聲。

“沒事！”

知道對方擔心自己,陳年轉頭對他輕輕的說了一句,隨即就坐下面無表情的看向前方講臺的方向。

只幾天的時間,陳年的相貌沒變，發型沒變，衣服也還是平時穿的那件黑色羽絨服。但不知道怎麽回事，此刻看著他,陳文武就有一種，自己的好兄弟幾天時間就完全大變樣的感覺。

心裏難受著心疼著,他下意識的看向另外一頭的好兄弟。

跟他們離得很遠的趙強，其實一種在關註著他們。

見他看過來，他便下意識的給了他一個冷靜,稍安勿躁的表情。

他們三人中，陳年張揚沖動,他算是中規中矩不沖動也不冒失。但戴著眼鏡的趙強，卻是最有定力最有主意最成熟的。

見對方也給自己冷靜不要沖動的暗示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。即便心裏憋的慌,最後陳文武卻還是聽了兄弟的話,真正的安靜了下來了。

教室的眾人，大家聽著上課鈴聲稍微的坐了一下,不多時他們的班主任就拿著語文試卷走了進來。

“同學們好,廢話我就不多說,我們先發卷子。等卷子到你們手上了,我再說一下你們這次的考試成績。”

眾人也不知道他們的陳老班知不知道,前兩天謝婻把陳年送到派出所的事情。反正等他進來後，他就直接發起了卷子。

“第一名還是謝朝陽，朝陽除了英語和語文有一點點差外，其他都是第一名。但就算他英語和語文有一點點差，他也依舊是我們高二年級六個班的第一名。大家以後還是要繼續向他學習，他能一直取得這麽好的成績，絕對不是腦子聰明記憶力好這一點點優勢，更重要的還是他的足夠努力。還有第二名還是學習委員楊彤彤，第三名依舊是我們的班長蔡陽。陽陽你雖然這次考的不錯，但我感覺你還是有一點點松懈退步了，班級的事情雖然重要，但學習上你還是要抓緊。知道了嗎？”

“嗯，知道了！”

“好，第三是班長，後面班級第四是白展平。展平你要向你的同桌好好學習，讀書不能讀的太死了，偶爾也要放松一下，知道嗎？”

“知道了，老班！”

“嗯，知道就好，那我們繼續。這次我們的班級第五名是謝婻，謝婻雖然你這次考的不錯。但說實話，我還是有些不滿意。你當初可是用你們學校年級第一的成績考到我??x?們六中的，所以我希望以後的日子裏，你能把心思全部都放在學習上。不要想外面亂七八糟的事情，抓緊時間努力學習，你跟謝朝陽，白展平一樣都是很有天賦，也很努力的人。所以對你們的未來，我是特別看好的。”

“好!謝謝老師，我會努力的。”

說著先發試卷的老陳，在下面的幾個同學來回發卷時，他就已經在上面大聲的說起了大家這次的成績。

關於年級總成績，他這次照例只是說了謝朝陽這個年級第一。其他人他都只說了大家的班級成績，都沒有說年級成績，看樣子是讓大家最後看成績墻的意思。

而班級大家的成績，他也照例只從班級第一說到了班級第十名，後面的他也不說了。

被他說到的謝朝陽，班長那些人，還是像平時那樣露出了禮貌性的自信笑容。

前方的白展平那些，即便陳年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，但從背影也能看出對方是有點挫敗和心裏不甘心。

而被他一直註意的謝婻和楊彤彤她們，她們的臉上也一直都是高興的笑容，明顯是很滿意自己的成績。

今天跟以前發成績的日子一樣，依舊是謝朝陽的高光時刻。後來每課進來的老師，幾乎都在發卷子時，重點表揚了他。

後來英語老師進來發卷時，又特別激動的表揚了，這次英語成績考了班級第一的謝婻。

老師誇謝朝陽時，謝婻在後面興奮的鼓掌，一副替他高興的不得了的表情。

謝婻被老師誇了，矮個子的謝朝陽也一臉微笑的轉過頭，專門側著身子給他後面的謝婻鼓了一下掌。

謝婻應該是被他弄的不好意思了，突然的低頭笑了起來。

等她再次挺起身子坐直時，坐在最後面的陳年分明看到她露在外面的耳朵邊幾乎全紅了。

看著她這樣的反應，一直坐在教室最後排的陳年，緊緊的握著手上的簽字筆，幾乎有一種想把那個玩意弄折的沖動。

跟以前一樣，他們的所有老師，好像都只喜歡學習好的同學。好像在他們的眼裏，成績好就代表了一切，其他一切好像都不重要。

跟以前一樣，他們也都只說學習好，外加特別努力但沒有考好的那些同學。而成績中等和末尾的那些，他們提都不提，問都不問一下，好像他們完全是透明的，完全不存在那樣。

“哼！”

旁邊的兄弟，還是像以前那樣露出了不屑的模樣。還是說著，他如果真的學，肯定會比他們所有人都強的話。

如果是以前，陳年一定會出聲附和一兩句的。

他跟他身邊的兄弟一樣，最看不上那種眼裏只有學習，除了學習外，就什麽都不會的人。那些人，以前在他的眼裏就是垃圾一樣的存在。

他會唱歌還會跳迪斯科和機器舞，會滑冰會滑雪，他是他們班級的體育委員。籃球足球，還有跑步，他都是超級厲害的。有次謝婻跑出來看他們跑步時，他當時突然的就來了勁，跑的比平時任何時候都快。後來等他下場了，大家都說那天的他跑的像閃電那樣的快。而當時在臺下對著他瘋狂吶喊的謝婻，則是事後談起這件事情時，說他跑的像一陣風不是什麽閃電。

反正曾經的他，最看不上的就是眼裏只有學習的書呆子。

反正曾經的謝婻，明顯也是喜歡他這種體育特別好，腦袋特別機靈的人。

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，一切好像都改變了。

好像從這學期開始，她就開始不去看他打球跑步了。但凡老師說的讓他們自由活動的體育課，最後等他回來時，她好像都在跟書呆子矮個子謝朝陽在教室裏做題學習。

會不會謝婻現在不喜歡他，不是因為他家沒錢，是因為他學習不好了？

想到自己自從決定高三暫時不考大學了，就沒以前那麽努力認真了。就開始在各科老師的課堂下翻起了雜書，最後被各科老師們一點點的厭棄，然後一點點從勸解變成把他趕到教室的最後面，後面幾乎從不勸他，也不管他的事實。慢慢的胡思亂想的陳年似乎又找到了謝婻現在不喜歡他的新理由了，然後他想著想著，就慢慢的低下了腦袋，最後就徹底的不言不語了。

一上午的時間，各科老師就發完了卷子，也布置好了他們所有的寒假作業。

等他們中午出來時，他們這裏的公告欄上，也貼上了紅紙黑字的成績表。上面從上到下，把他們高二年級和高三年級，所有人的成績都寫出來了。

謝朝陽的名字是高二年級的第一，而謝婻這次的年級排名則是年級十七。

據說她剛剛來這個學校時的第一次年級排名是十三名，這麽一看，謝婻就明白為什麽老班在誇她進步的同時，又說她的成績不僅僅止步於此了。因為她現在這個成績，確實比上學期高了一些。但比起原主進這個學校的最初排名，以及原主最高光的中考全校第一，被六中破格免除學費的事情來看，她確實還是退步了。

“沒事，這個假期你不要放松。我回去給你挑幾本書，再給你布置一些額外的作業。你把我給你的東西好好的看一下，我們下學期在努力一下，後面你的成績一定會比以前都好的。”

見謝婻一直在盯著面前的成績板，以為她是難過了，謝朝陽便在她身後輕輕的安慰起來。

“嗯！”

他們說話時，不知道是謝婻敏感了，還是事實就是這樣。反正謝婻有一種，周圍的很多人都在偷偷打量他們，都在用特別別樣的眼神看他們的感覺。

但不管別人怎麽看自己，謝婻都像早晨那樣當做沒有看到。

跟班裏的幾個跟她打招呼的同學點點頭，又跟忙著去後面宿舍收拾行李的同桌段曉雯簡單的告別了一下。

最後在謝朝陽問她，是去外面逛一下，還是直接回去時。謝婻想到這次回去後，她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出來了，就轉頭跟謝朝陽提議出去逛一下，順便在外面解決午飯。

“好，那我們去吃外面的麻辣燙吧，到時我請客。等吃完了午飯，我們好好的轉一圈，最後再回去。”

謝朝陽和謝婻，以前都是選擇在學校吃食堂的。在學校的食堂吃午飯，快速又相對幹凈一點。他們都是吃完了午飯，都需要趴著睡一下的人。所有在謝朝陽的記憶裏，他們好像都沒有像別人那樣，好好的在外面逛一下吃一下的記憶。

難得謝婻今天想逛，謝朝陽就在說話時，露出了那麽一點點舍命陪君子的表情。

“說的好像你一點都不喜歡吃外面的東西一樣。”

背著書包的謝婻看出他那點潛臺詞，開玩笑說了起來。

“也不是不喜歡吃，就是我媽以前說過讓我少吃的意思。不過既然你喜歡吃，那我以後就多陪你過來幾次。”

因為年齡，因為未來的不確定性。

謝婻跟謝朝陽其實都是模模糊糊的有那麽一點點意思，但卻完全沒有公開說什麽太過肯定的話。

但即便如此，因為有了那麽一個以後兩人考大學考在一個城市的特殊約定。兩人之間的一切，其實又有一點心照不宣的不同了。

就像這次，兩人在出去吃飯時，謝朝陽付賬時。謝婻沒有像以前那樣很明顯的客氣一下，只是微笑說下次如果兩人吃飯，到時她請。

還有後來兩人出來逛街時，謝朝陽說要提前送她新年禮物時。等對方帶自己去附近的小精品店，讓自己選喜歡的禮物時。謝婻也沒有拒絕，就微笑著選了一個紅色的厚實手套。

她給自己選了一雙紅色毛茸茸的厚手套，但到了後面結賬時，謝朝陽卻拿起跟紅手套配套的紅圍巾，說一起結賬，還說什麽新年禮物只選一樣的話有點不好，要好事成雙，成雙成對才好。

對此，謝婻都是微笑著接受著。

謝朝陽給她選了手套和圍巾，她看著謝朝陽脖子上她今早還回去的藍色圍巾，就也給他添了一雙同色的手套和一個黑色的毛線帽子。

自己戴圍巾時，謝朝陽還是上次那樣，低頭仔細的給自己整理了。對方戴帽子手套時，謝婻也意思意思的幫他抖了一下他後背的羽絨服大帽子。

總之即便沒有說什麽太肯定的話，謝婻跟謝朝陽已經開始學著像別的情侶那樣，互相親密，互相照顧彼此了。

所以後面在回去的路上，謝朝陽開始跟謝婻說起他這次假期的安排。說他幾號到幾號走，幾號到幾號回，還拿出一個他早就寫好的紙條遞給謝婻。說是他在市區的電話，讓她有事情就給他打電話時，謝婻也沒有意外更加沒有拒絕。

“我今天回去就把我的一些課外書籍整理出來，給你送過去。這樣我不在的日子，你就不會悶了。還有一些卷子，雖然我們才高二，但時間其實不多了。我把東??x?西整理出來，你就先嘗試著先慢慢做吧。還有我剛剛給你的這個電話，跟我家裏一樣都是直接拉到我的房間的。所以你不要害怕，有任何的事情就給我打電話。

如果害怕電費太多，我回頭就給你充上。還有你過年的事情，如果我媽媽決定晚走，到時我就陪你去外面的集市，早早把那些東西買好。如果，如果我爸爸今年還是有事。到時我跟我媽媽說說，然後嘗試回來接你跟我們一起過年吧！”

謝朝陽以前話不多的，他話多的時候，其實就是他說起他的理想。說起那個前不久剛剛升到天上的宇宙飛船時，他才說的特別多。

但此刻，他卻好像變成一個小話癆了，不停跟謝婻說起了到時謝婻該怎麽過年的事情。

“你別擔心了，我雖然家裏沒人，但我還有一個爸爸啊。就算他不管我，我還有三個姑姑的。就算姑姑不叫我，我在村子裏還有好幾個堂叔堂伯呢。我這樣的情況，我還不信過年真的沒有一個人叫我。就算情況再差一點，誰都不叫我忘記我了，就算真的只有我一個人過年，我也不會委屈自己的。該買的東西我會自己買上，該吃的我也會自己做上的，所以你就別擔心我了。在照顧自己這塊，我一直做的挺好的。”

知道謝朝陽過兩天就要回市區，謝婻原本有些失落的。

但後來聽著對方的一項一項安排，謝婻心裏的那一點點的失落就完全沒有了。

為了不讓對方的擔心，謝婻就把她家的親戚都說了一遍，也說了她肯定會照顧好自己的話。

看她這樣，謝朝陽其實還是有些擔心的。

擡手在小姑娘頭頂輕輕的摸一下，最後謝朝陽也沒有再說這個話題。就轉身又說起了，讓謝婻這個假期都不要懈怠的話。

兩人一起討論著，一起說道著。

在他們後面幾百米的距離，提著幾個購物袋的謝語，還有提著大包小包收拾了很多臟衣服的陳年等人，也在後面慢慢的走著。

陳年他們是放假後，就去食堂吃飯。吃完午飯去宿舍收拾了一下東西，然後才慢慢出來的。

而謝語和周小雨是去外面吃了一頓飯又逛了一下，出來時，她們意外碰到了陳年他們。最後幾人就都沒有選擇坐班車，就一起聊著慢慢的走下來了。結果走著走著，他們就意外的看到了前面舉止親密的謝婻和謝朝陽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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